我自小喜欢音乐,可那时没有什么听音乐的器材,看到同学家里有手摇唱机就羡慕不已。家中唯一的收音机就是我接受音乐的启蒙教师,我小时候经常开着收音机听着音乐做作业,不但不分心,效果反而好。我就读的向明中学是上海名列前茅的重点中学,但一千多学生中只有一位女生会弹钢琴,一到文艺会演,她就“红得发紫”,我羡慕得心头发酸,但并没去接近她,只是牢记了她的名字,一直到现在还没忘记。
我开始自学乐器,那时昂贵的钢琴是根本不敢想的。先是几毛钱一把的笛子,后是两元钱一把的口琴,最后攒了十元钱买了一把最便宜的二胡,并全部学会到相当水平,可以上台独奏。但是笛子和二胡有个共同的特点,就是只能同时发出一个音,或叫单音。不能产生优美的复音,或叫和弦。口琴虽然能发点和弦,但太简单,不满足。
后来接触到手风琴,立即被它动人的和弦迷住了。但那时手风琴的价格对我仍是天文数字,感谢像姐姐一样关爱我的顾老师把她心爱的手风琴借给我,我不到一个月就自学会了双手弹琴。听着优美丰富的和弦从我手指中流出,那种陶醉的感觉是不可言传的。但毕竟是借来的琴,很快就还掉了。我的琴艺水平也就到此为止。
到了2000年即将退休,我终于可以买钢琴了。我到了老年还选择学钢琴,因为我感到弹钢琴既好听又很舒服,我不可能也不想成为钢琴家,只想在安度晚年中找个伴。
上帝为我造就了天生的演奏工具,这就是十个手指头,可以同时按下十个琴键,理论上可以同时发出十个不同的音。当然实际上一般较复杂的“属七和弦”也就单手同时按下四个键。不过两只手肯定是分成两个声部,乐谱上要同时看两行。钢琴的好听主要就在这里,而难度也就在这里。因为古人说“心无二用”,钢琴要同时演奏两个声部,管好两只手,有时还要控制脚踏板,这就要“一心三用”了。
但我知难而进,决心学好。我学钢琴一不请老师,二不考级,三不定目标,四不加压力。我的老师是教材书和光盘,我也听过一些老师的课,感到老师讲的书上、光盘上都有,我也都知道,主要是练,把“知”变成“会”。我先自学了《拜厄》,109首练习曲全部熟练一遍。自认为毕业了,有了基础,就选我特别喜欢的乐曲来练。这些乐曲有的很难,如《土耳其进行曲》,但因为喜欢,就有动力练。我把电视台的示范演奏录下来,反复看。一个小节、一个小节地练,最后终于能演奏到底。当然算不上多好,但总算会弹了,自得其乐。参见视频:
为了增加乐趣,我还学了歌曲伴奏,自学和弦知识,可以为歌曲编配简单伴奏。这样和朋友一起唱歌弹琴,很好玩。我甚至还斗胆为女声合唱《乘着歌声的翅膀》弹钢琴伴奏为所长演出,两大排漂亮女生随着我的琴声纵情高歌,我的心也长上翅膀飞出去了,我找到了中学里非常羡慕的那位女生的感觉,好过瘾!
我没做到“每天练琴1小时”,有时会中断很长时间,如出差,生病,事情忙等,但一旦有空再弹起来,很快就能恢复。我想这大约是“小脑记忆”的原因。有如开汽车、游泳等技艺,弹钢琴也就是一些动作,一旦掌握,终生不忘。现在那些复杂的乐谱在我大脑里全忘了,但小脑记住了动作,小脑指挥手自动弹奏,不需看谱。如有局部遗忘,再看一下谱,很快能弹出,毕竟是学会过的。
《哈农练指法》很有用,尽量多练。我有空时把钢琴中间踏板放下去以降低音量,以免影响邻居。就双手弹《哈农》,反复多遍。然后再弹乐曲就好弹得多,感到手指听使唤多了,很舒服。
我还喜欢带孩子练琴,因为练琴对孩子的发育成长有很大的好处。一般家长都爱请专业老师教,但我看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只演讲和示范,然后让学生自己练。基本没有陪练的。孩子找不到感觉,感到很枯燥,缺少趣味性,所以大都是在家长的压力下练,效果较差。我是和孩子一起弹奏。两个人四只手同时弹四个声部,叫做“四手联弹”,其好听程度可想而知。孩子感到有大人陪他一起练,感觉会好得多,两个人边玩边练,不枯燥不寂寞,不知不觉就学会了。我曾在2007年暑假专程到女儿家陪8岁的外孙女学钢琴,仅三个星期就基本入门了。孩子过了一个愉快而有收获的暑假,我则享受到了妙不可言的天伦之乐。
再好的高级音响,听到的只是电流驱动扬声器发出的声音,而弹钢琴听到的是自己手指驱动琴弦震动发出的声音。有如空调制造的人工环境和身处优美的大自然环境,两者的不同自是不言而喻的。我感到弹钢琴是种享受,妙不可言,我要和钢琴相伴终生,快乐过好晚年每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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